2025年09月02日08:41 來源:北京日報222
8月,保定市淶源縣銀坊鎮黃土嶺村,山巒靜臥,漫山鬆柏。崇山峻嶺間,寬闊平坦的榮烏高速架起於半空中,穿村而過,蜿蜒延伸向遠方。86年前,幾聲炮響,日軍中將阿部規秀殞命黃土嶺,“名將之花”神話化為泡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從此揚名后世。
一把沖鋒號
榮烏高速黃土嶺出口緊挨著黃土嶺服務區,這片區域就是當年黃土嶺戰役的發生地。淶源縣黨史研究室編輯部主編姚金山早早就等在山腳下,“走,咱們到山上看看”。姚金山生於1949年,76歲的他仍是腿腳靈便、中氣十足。
半山腰處,一座紀念亭靜靜矗立,亭內石碑上“雁宿崖黃土嶺戰役勝利紀念碑”青色大字,庄嚴肅穆。行至山頂,黃土嶺戰役紀念展室的玻璃展櫃內,一把鏽跡斑斑的軍號靜靜橫臥,隨時響起的軍號聲瞬間就能把人們拉回80多年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
1939年11月3日,日軍獨立混成第2旅團獨立步兵第1大隊前往晉察冀根據地實施大規模“掃蕩”,其主力被八路軍晉察冀軍區第一軍分區殲滅於雁宿崖。時任軍分區司令員兼政委楊成武,針對日軍“每遭殲滅必急於報復”的特點,意識到剛剛上任的旅團長阿部規秀必定不甘失敗,迅即命令各部隊作好連續作戰准備。4日,阿部規秀果然親率1500余精銳部隊,從淶源城南下,企圖以報復性進攻摧毀八路軍主力,挽回顏面。此時,接到情報的我軍決定利用有利地形,誘敵深入至黃土嶺山谷地帶集中殲滅。6日晚間,阿部規秀率部進入黃土嶺一線,並在毫無察覺中,被八路軍包圍。
11月7日,當日軍如長蛇般蠕動至黃土嶺東面峽谷時,穿透雨霧的沖鋒號聲撕裂沉寂,埋伏於兩側山崖的八路軍戰士向敵人發起猛烈進攻。子彈呼嘯而過,手榴彈在敵群中炸開,發出耀眼火光,狹窄的峽谷頓時成為日寇的葬身之地。
一門迫擊炮
採訪當天,太行山陰雲密布,記者剛進入黃土嶺戰役紀念展室,外面便降下暴雨,這疾風驟雨仿佛在訴說當年的戰事。
當時,戰場中的黃土嶺,硝煙彌漫、殺聲震天。激戰過程中,我一團團長陳正湘在望遠鏡裡發現黃土嶺東一座獨立小院,院內站著一群穿黃呢大衣的日軍軍官,小院像是日軍的指揮所。陳正湘立即將軍分區迫擊炮連調上來,把目標指給炮兵連長楊九秤。在楊九秤指揮下,炮手迅速測定方位和距離,向小院連續發射4發炮彈,炸死炸傷日軍官兵10余人,阿部規秀腹部和腿部多處被彈片擊中,命喪於此。
擊斃日軍中將,這在華北戰場是第一次,在中國人民的抗戰史上也是第一次,阿部規秀成為抗日戰爭中在戰場上被八路軍擊斃的日軍最高級別將領。擊斃敵酋所使用的迫擊炮陳列於北京的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人民軍隊精妙的戰略戰術和這個太行山脈北部群山中的小小埡口,從此名垂青史。
姚金山研究淶源縣抗戰史多年,說起當年發生的故事,他娓娓道來。姚金山豎起大拇指、伸直胳膊,用一隻眼睛瞄准遠方的位置,“這就是當年測量距離的方法,大概就是800米,迫擊炮的射程范圍。”
踏上振興路
戰壕與彈痕隱入山林,但歷史的回響不絕於耳,紅色的記憶從未褪色。沖鋒號一直在黃土嶺村民心中回響,鼓舞著人們不斷奮進、勇敢向前。
“榮烏高速建設時,在我們村建設了上下道口,就是為了方便游客,幫助村子發展紅色旅游。”黃土嶺村黨支部書記陳成說。當年黃土嶺戰役中,他的姥爺作為民兵,上前線搶救傷員時被炸傷腿,落下了殘疾,“姥爺經常講那時候的戰斗故事,聽得我熱血沸騰”。
陳成說,“我們村雖然偏僻、人口不多,但近些年來發展變化挺大。年輕人閑不住大多出去務工,弱勞力主要在高速路服務區、村裡公益崗、農家院就業,基本沒有閑人。”近年來,村裡依托紅色資源,大力發展紅色旅游、生態旅游、高山種植等產業,百姓的日子越來越興旺紅火,目前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超過11000元。
採訪結束時,暴雨已停,遠處的群山間升起團團白霧,好似仙境,安寧祥和。“在這片英雄的土地上成長起來的我們,一定會傳承紅色血脈,鄉村振興路必將越走越寬廣。”陳成說。(北京日報記者李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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